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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門文化中心由廖國敏指揮的首場音樂會算起,到北京中山音樂堂的最後一場演出,8月份在六個與辛亥革命有關的城市演出六場音樂會。但這其實是一項以「復興之光.紀念辛亥革命」為題,以澳門青年交響樂團及北京中央音樂學院音樂教育系合唱團為骨幹,再加上香港和台灣的青年樂手組成的四地青年音樂家兩岸巡演的活動,亦是北京中國藝術基金會年來推動的「愛樂傳習」的計劃。
從活動的「招牌」來看,這無疑是今年紀念辛亥革命一百周年鋪天蓋地而來,帶有政治味道的眾多活動中的一項。其實「愛樂傳習」是北京中國藝術基金於2008年2月中在北京大學正式啟動的公益音樂教育項目,主要以青年學生為對象,以普及音樂藝術教育,為社會培養具有高尚情操和文化素養的全面人才為目的。為此,儘管巡演團的旗幟展示的是一項「政治任務」,但隨團所見,這卻是一次成功的國民教育活動的示範。
策劃推行這項巡演活動的澳門青年交響樂團協會和北京中國藝術基金會,都是民間組織而非政府機構,整個巡演活動不僅沒有摻雜「政治元素」,甚至亦無任何「說教指引」,這包括自澳門飛抵台北,隨即到中正紀念堂觀光,最後遇上黃昏六時莊嚴的降旗儀式,全是各團員個人選擇觀看,亦無人作出指引講解。
巡演活動便在這種「鬆散」、「開放」、「自由」的方式下,讓團員遊覽了台北故宮博物館、九份古街、上海東方明珠塔、外灘、豫園,南京中山陵、音樂台、夫子廟、秦淮河、烏衣巷……
巡演的曲目亦能突破直隸辛亥百年的慣常曲目設計思維,並無半點「革命」色彩。上半場由樂團聯同合唱團演出黃自的清唱劇《長恨歌》和布拉姆斯的《命運之歌》便很有「新意」。《長恨歌》是黃自(1904-1938年)作曲,韋翰章(1906-1993年)作詞,於1932年寫成的中國第一部清唱劇,是近百年中國合唱發展史中具有歷史開拓性意義的作品。然而,在中國內地卻因黃自長期被視為是資產階級音樂學閥,也就有好長一段日子,《長恨歌》在中國內地消失了。為此,這次帶同《長恨歌》巡演來紀念辛亥百年,便別具意義。
至於布拉姆斯單樂章的《命運之歌》,歌詞內容以光明與美麗化身的希臘神只赫坡里昂來表現天堂的永恆幸福及人間塵世朝夕不定的巨大反差,展現人類社會的悲喜命運,也正好借用來審視過去百年來中國人的命運變化。至於下半場德伏扎克的第九《新世界》交響曲,具有鮮明新內地風味的作品,但內裏蘊藏的卻是無比濃列的思鄉及愛國情懷,是作曲家對故國捷克思念的移情,以此作為大軸曲目,亦正好發揮這種愛國情懷的移情效果。
這套節目首先在台北演出,然後在南京、武漢及北京共演出了四場。首站澳門和第三站上海,則出於不同的要求而沒有演出《新世界》,改由樂團和合唱團演出一組十首世界各國民歌的什錦曲,而上海的音樂會最後更加入上海洋涇男生合唱團和上海學生交響樂團,合共超過二百人,演出柴可夫斯基「合唱版」的1812序曲。
巡演首尾兩站由早年在「澳門青交」出身,現時活躍於美國樂壇的廖國敏指揮,其餘四站則由廣州交響樂團的常任指揮林大葉執棒,兩位指揮風格有很大差異,林大葉傾向豪邁奔放,廖國敏則細膩雕琢。無論是在台北,還是最後一站北京,好些音樂界同行聽完演出後,都表示難以置信,能有如此高水平的表現!這確是沒有半點誇耀,樂團與合唱團的相互配合,可說是一場較一場更有默契;德伏扎克的《新世界》更是奏得有板有眼,層次分明;特別是在北京最後一場的演出,在廖國敏連續兩日細意琢磨下,該曲奏來更具神采,細膩處尤為突出。
目的在於潛移默化的過程澳門青年交響樂團和中央音樂學院音樂教育系合唱團都以專業管理方式來組織發展的非表演專業藝體。「中教合唱」培養的是音樂教育人才,「澳門青交」更是在課餘提供音樂培訓,以音樂發展青少年全人人格的組織。為此,這次辛亥百年巡演更大的效果在於活動的過程,演出表現水平高低,只是構成這個過程的部分。
教育能發揮最大成效,在於潛移默化,「愛樂傳習」便通過這種專業性的音樂演出安排,鬆散開放的觀光遊覽方式,從實際的接觸、感受,以所見所聞進而去思考;可以說,這十多天對於巡演團中的團員來說,各人的收獲與得着必然會各有不同,但在自由的空間下,此行的潛移默化作用,必然會對這群青少年的未來成長帶來影響,這豈非正是國民教育要達到的目的嗎!